似乎全中国的创业公司都在忙着一件事,就是找人,找到更好的人。对技术人才的极度饥渴,足以让各大CEO对他们心中“一直想找到的那个人”放下身段,他们明白唯有投入更多的诚意和耐心才能在这场激烈的人才挖角战中取胜,就像硅谷投资大师保罗·格林汉姆所说的,“没办法,这些书呆子看上去正在接管世界。”
撰文:姜曼 鲁韵子 汪再兴
编辑:汪再兴
一场关系到雅虎近70名员工命运的密谈是从京东总裁办公室开始的。那天,一身西装的刘强东对面坐着一位穿着 T 恤的中年人。刘强东先是起身泡了一壶茶,然后用一口带着宿迁口音的普通话开始向对面的中年人讲述,12年来他是如何打下京东这片江山。
显然,刘强东很重视坐在他对面的这位中年人。那天,他从京东交易平台、仓储物流管理谈到京东现有的搜索、广告、个性化服务,再到未来京东发展所需要的大数据分析、云计算服务和移动端技术。他们谈话的内容几乎涉及了京东现在正在做的和未来要发展的所有具体业务。刘强东深知,要实现自己构建最大价值电商和最佳用户体验的梦想离不开打造一支中国最顶尖的研发团队。这位身家数十亿美元的老板当天正在卖力地向坐在对面的中年人推销自己和京东的未来,刘强东希望向对方传递这样一个信息:“你就是我一直想要找到的人。”
刘强东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叫张晨,51岁的他是雅虎前全球副总裁和雅虎北京全球研发中心总经理。2015年5月20日下午3点,在北辰世纪中心5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已从雅虎北研离职,现任京东集团高级副总裁的张晨向《博客天下》记者回忆,他和刘强东第一次见面那天的情景。已经负责京东商城技术研发团队工作50天的他不愿过多谈及那次见面的具体细节,只是简单告诉记者:“技术方面他(刘强东)非常肯定地告诉我,由我来做决定。”对于一位资深技术人来说,这是老板对他的绝对信任,也是当时他考虑加盟京东的重要理由之一。
此前,3月18日,雅虎北京全球研发中心宣布关闭,包括张晨在内的300多位研发人员成为无主之人。那时,张晨在雅虎北研管理一支大约300名研发人员组成的技术团队,他们的研究方向是个性化广告、移动和云计算,而这些技术恰恰是现在中国互联网电商最急需的技术方向。张晨有着良好的国际化视野,曾在美国雅虎总部工作10年,此后来到雅虎北研工作。漂亮的履历、精湛的技术和他管理的技术团队都让刘强东怦然心动。
采访中,张晨也透露了先前他从雅虎北研离职后的心境,雅虎北研关闭后,美国雅虎总部专门为一些中国高管提供了回美国总部工作的机会,张晨并非一开始就拒绝了雅虎总部开出的Offer。他说:“至少那里有更干净的空气、更安全的食物和更健康的生活”,但同时他也坦言,自己如果回美国去,会留下遗憾。之前,张晨在雅虎北研做的研究主要针对全世界的用户,并不包括中国用户。“我最大的遗憾是,自己没有做出对中国有影响力的事情”, 所以对张晨来讲,另一个促使他留在中国的重要原因是,他特别希望能够为中国用户做事,他认为,京东是个不错的平台。
挖人除了老板要鼓吹理想还得开出高薪,钱流流向哪儿,人心奔向哪儿。京东的公关刘晖告诉《博客天下》,刘强东对技术部门的投入很高,他曾经包下一座别墅专门做工程开发,研发时,亲自和技术团队一起工作、吃饭。每年京东财报上,对技术的投入基本都排在第三位,仅次于物流和市场宣传,技术团队占有的股权激励在整个京东也处于优势水平。
打动张晨的还有老板的细心。经过艰难的谈判,刘强东一举将张晨及其雅虎的核心团队招至麾下。在此之前,刘强东准备将位于朝阳区北辰世纪中心的京东总部迁至亦庄。《博客天下》记者到访时,京东的员工已经搬走大半,但刘强东考虑到这个毗邻中关村的办公地点仍然是大多数工程师的聚集地,所以他答应张晨,为他的研发团队留下这里,地理位置的便捷也可以吸引更多优秀工程师加入。
张晨十分感激刘强东如此周密的考虑,他告诉《博客天下》:“有时候,工程师们会觉得来京东工作的机会很好,但如果让他每天要花两个小时在(路上),一些人会受不了就不来了。”
求贤若渴的老板、丰沛的资金、对技术人员的充分授权让刘强东的京东成为当时雅虎北研关闭后那场“挖角”大战的实际赢家。
“整个中国互联网行业的高速发展需求催生了极度的人才饥渴。”豌豆荚商业产品副总裁张宁在他的专栏文章《互联网的人才饥渴症》中,如此评论雅虎北研关闭引发的挖人大战。
这位互联网高管感慨,如果华尔街是一个对人才明争暗斗的名利场,那么硅谷和中关村显然在挖人这件事情上更坦坦荡荡,更追求速度,更像古罗马的竞技场。
“100人以前我自己招人”
在当下的中国创业公司里,今日头条无疑算是张宁形容的那类对技术人才极度饥渴的科技公司之一。2015年5月7日,在位于北京知春路的盈都大厦10楼,今日头条CEO张一鸣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吃烤翅,随后他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并配上文字:“想起未来新办公室楼顶露台应该可以搭烧烤。”张一鸣告诉《博客天下》,未来半年,今日头条的团队人数将增至800人左右,他已经选好另一处面积有一万多平米的办公区,准备在今年年底搬过去。
一年前,记者曾经来到今日头条所在地盈都大厦的B座10层,当时这家科技公司刚刚完成了C轮融资,办公区也还只有这栋大厦的两层楼。因为办公条件的限制,100多位工程师塞满了大厦10层一个大约800多平方米的大开间,没有独立办公室的张一鸣只好与其他工程师挤在一起,当时他的工位是一张仅有半平方米、简陋的白色办公桌。当天,他穿梭在100多位工程师和盘根错节的数据线、电线之间交流业务,你丝毫看不出当时的他已经是一位管理着市值超过5亿美金的科技公司老板。
事实上,从2012年创立开始,这家科技公司就一直在不可遏制地膨胀。3年过去,张一鸣的团队从最早的十七、八个人膨胀到600多人,办公区也从一处占地400平方米的公寓扩张到现在占据了盈都大厦两栋写字楼里的整整5层,共计4000多平米。
张一鸣深知,互联网的本质是技术驱动的。但由于现在对技术人才的争夺过于激烈,他不肯告诉记者,今日头条对技术人员投入的具体数字,他透露了一个数字:“我们基本不招年薪20W以下的工程师。”
尽管技术人员费用高昂,这家科技公司仍然保持着一种对人才极度饥渴的状态。仅2015年4月,在拉勾网上,今日头条就发布了149个职位。今日头条HR总监肖金梅统计,在2015年跳槽最活跃的3到4月两个月间,今日头条的HR部门面试了近1500个候选人,最终入职262人。
“在头条团队达到100人以前,不管什么岗位,哪怕是前台,我都会亲自面试,团队的前50人有七八成都是我亲自自招进来的。”2015年5月19日,现在终于有了自己一间独立办公室的张一鸣告诉《博客天下》记者。
作为一位资深极客和理工科背景浓厚的CEO,很多时候,张一鸣的行事方式更像是一台计算力极强的电脑CPU,他通常会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分成收集信息、判断信息和执行三个阶段。“招人也是这样。”创业初期,张一鸣的招人桥段更像是一位既细心又耐心的理工男追爱的故事。当时的他或许不会轻易给出和大公司竞争的现金回报,也不像刘强东、张小龙、周鸿祎那样早早在这个行业里崭露头角,依靠巨大名望延揽名士。在资源最匮乏的创业阶段,他必须比其他巨头领袖投入更多的诚意和耐心去说服候选人。
当时为了挖一位曾在微软工作过的资深工程师,张一鸣像一位调查记者一样通过线上和线下的途径全面了解对方。那几天,他开始一个接着一个打电话,向所有他能找到的人打听对方的信息。打完电话后,他还会加上这位工程师所有公开的社交工具,通常是加完微博后,又想办法加微信,然后把对方的朋友圈先看一遍。
“一开始在微博上可以很放松地问对方现在在做什么(项目)或者与对方做技术上的交流分享,这也是一种考察。”张一鸣说,这样做是为了方便自己对对方的性格和能力有一个基本判断,偶尔他也会点赞、评论互动,增加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当时为了了解自己要挖的这位工程师,他一共花了二三十个小时做挖人的前期信息调查。“每次要做之前我都觉得挺累的,但是招到人了又会很兴奋。”张一鸣说。
“前期信息收集越仔细,他越会觉得你对他的工作、公司环境乃至他那个部门的特点都如此了解,这样你和他的对话就能产生共鸣,他对你的信任度会提高。”当成为朋友后,张一鸣开始向对方介绍自己的公司,“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你就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在与这位工程师沟通长达两个月后,在一家咖啡馆,张一鸣终于得偿所愿,让这位工程师加盟今日头条。
创业维艰,找到技术人员只是诸多艰难中的一种,创业者更难找到的是与自己共同走下去的创业搭档。对于张一鸣来说,找到与擅长技术的自己互补的创业搭档成为创业初期最重要的一件事。
两年前的一天下午,在盈都大厦10层一间灯光昏暗的小会议室里,喜欢用图形和数据来表达事物关系的张一鸣开始用一套复杂的公式和算法向时任《京华时报》副总裁张利东解释今日头条的商业模式和产品模型。
当天下午,张一鸣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始在一个小白板上密密麻麻地写上“用户量、展示量、点击率、转化率、单价、CPM、CPC”这些外人听起来有些陌生的词汇,还写下一长串复杂而又深涩的计算公式。之后,他又花了好几个小时解释自己写的这一套复杂的推导公式。他说,之所以这样做的是为了让张利东能够明白,今日头条的广告盈利和往后每一步的创业步骤他都不是空谈,而是有一套精密的算法推导而成。
“当时他写的公式,你都看懂了吗?”2015年5月的一天下午,现任今日头条高级副总裁张利东向《博客天下》记者回忆当时张一鸣拉他加盟的情景:“实话实说,当时我没完全听懂,但他列公式的行为给我的感觉是震撼,我第一次看见有人用公式的方式给我推导广告盈利模式。”某种程度上,张一鸣的理工科思维彻底颠覆了这位此前几十年来一直依靠勤勉、营销技巧来征服广告客户的广告人。
两年后,在这间小会议室里,张一鸣列出的公式仍然保留在这张白板上,望着公式的张利东告诉《博客天下》记者,“事实上,两年后今日头条的盈利模式就像张一鸣写的那样,一步不差的都实现了,而且实现得比他两年前跟我说的还要好。”
张一鸣说,创业初期,自己像个销售一样推销公司的愿景和机会。他希望自己给候选人留下坦诚、可信赖的印象,“我愿意花时间,也有耐心,不洗脑,也不忽悠。”他经常去候选人公司或家的楼下等他们,北京的雾霾也挡不住他。“和优秀的人做有挑战的事。”这是张一鸣招人的原则,也是他向每一个候选人传达的信息。
“我不喜欢桃园结义,但三顾茅庐还是没问题的。”张一鸣说。创业初期,他徒步把北京的东四环和北五环这些程序员聚集的地方走了一遍,他没有喝咖啡,喝茶的习惯,却在咖啡厅、茶馆和真功夫见过许多候选人。
有时,张一鸣会把自己的招聘经验写在一个小本子上,公司开会的时候拿出来分享,同事调侃他的挖人经验就是“不要脸”。张一鸣解释说,每次招聘都是给候选人提供一个选择,而不是强迫他来,只要对方有考虑的空间,就得“脸皮厚,要乐观”。
现在有一支13人的HR团队专门帮助张一鸣掌管今日头条主要的技术招聘工作,但他仍然将40%精力放在人才的引进上。
张一鸣的努力并不是每次都成功。2012年,一位安卓的工程师觉得刚上线的今日头条公司小、压力大、薪酬也没有竞争力,尽管当时张一鸣给他写了一封A4纸那么长的邮件,最后对方还是放弃了。
2015年5月20日,张一鸣在自己的朋友圈发出了10万美金-100万美金招聘顶级机器学习人才的广告,联系人方式一栏里,只写了他本人的邮箱地址。
几天后,他就收到了十几封求职邮件,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其中一部分简历是2013年他去硅谷物色人才时认识的工程师,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供职于 Google 、 Facebook 、 Twitter 和 YouTube 等大公司的高端技术人才。当年他在硅谷一无所获,但仍然心有不甘地加了硅谷很多工程师的社交工具。两年后,张一鸣决定再次迈向硅谷,这一次形势可能会有些变化,除了拥有足够大的诚意外,他还拥有充足的资金和对自己公司更清晰的愿景。
“一定要招全球最顶尖的电动车人才”
如果说雅虎北研事件的实质是中国本土互联网企业向一家已经宣告死亡的国际巨头分部发起人才战争,那么跨界布局新能源汽车的乐视董事长贾跃亭早在一年前就开始计划如何挖走特斯拉创始人马斯克手下的人。
2014年5月19日,乐视总部大厦17楼,乐视董事长贾跃亭亲自送走了他刚招至麾下的一员汽车业大将——泽普新能源公司前总经理聂天心。后者肩负一项绝密任务,他要以乐视高级副总裁、乐视超级汽车美国公司总负责人的身份,单枪匹马降落美国,开始部署超级汽车美国公司项目。
两个月前的一天,乐视总部的办公室里,贾跃亭推掉了所有的会议,单独约见聂天心。此前贾跃亭是通过聂天心的一位朋友找到他。事实上,在聂天心去见贾跃亭前,他并不看好互联网公司做新能源汽车,聂天心说:“我知道研发一辆车的难度有多大,所以我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做互联网行业的。”虽然当时他认可贾跃亭是互联网行业的精英和成功的商业领袖,却不太相信他能够克服重重困难。
“那一整天我们谈的全是电动车。”聂天心告诉《博客天下》,他没想到一个从没做过电动车的互联网企业家会对新能源汽车有这么深的研究。他向《博客天下》转述当时贾跃亭对他说的话,“贾跃亭告诉我,他第一眼看到特斯拉电动车的时候,他就觉得这种汽车是乐视的生态链上最欠缺的一个环节,但他绝不是要做另一个特斯拉,乐视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态链和商业模式,贾跃亭认为这是他的优势。”在长达三个小时的会谈中,两人谈了研发新能源汽车的技术、如何寻找研发人才,当然话题也离不开钱。
聂天心告诉贾跃亭,凭他的经验,投资电动车公司所消耗的资金规模会远远超过创立一个新的互联网公司。他希望亲耳听见贾跃亭清晰地告诉自己,他是否已经做好了投资电动车公司的准备,贾跃亭回答他,没问题。最终,经历多轮谈判后,聂天心成为了乐视超级汽车美国项目的第一名高管,也是当时这个项目的唯一一名员工。
在聂天心动身前往美国硅谷的前一天,贾跃亭在乐视总部的办公室特地交代聂天心,“一定要招全球最顶尖的电动车人才!”作为乐视超级汽车“挖人”策略的制定者,贾跃亭的态度非常明确:要打一场迅速的、高端的挖人战役,并且只能胜利。
坦率说,贾跃亭这一挖人计划的难度并不低。他挖人的首选目标是世界知名新能源汽车——马斯克创立的特斯拉,而与贾跃亭乐视竞争抢人的对手是同样有新能源汽车规划的苹果公司,乐视在全球的知名度远远赶不上前者。
当聂天心抵达美国硅谷的最初两周,贾跃亭就不断在电话和微信上与聂天心商量工作的进展。每次在电话中,这位中国老板反复告诉聂天心,“现在你的行动非常好但是还不够快”、“计划还要再加速”。贾跃亭要求聂天心把前期的人才调研和挖人的准备工作马上转变成项目的正式实施,开始挖人。
在赴硅谷之前,聂天心初步拟订了一份经过贾跃亭首肯的招聘名单上。这份秘密名单上一开始就列有几位此前他接触过的来自特斯拉的工程师的名字。来到硅谷的聂天心首先挖的也正是名单上的这些工程师,然后再通过这些工程师继续接触特斯拉更高的管理人员,展开挖角。
越是高端的技术人才越难挖。聂天心曾经找到了一位有20年专业经验的全球顶尖电机控制专家,为了挖到这位专家,他连续给这位专家写了几十封邮件,有段时间,他更是每天跟这位专家打电话,有几次,他们通话都到了半夜12点。终于有一天,这位电机控制专家告诉聂天心,他需要直接和贾跃亭对话。
那段时间正值贾跃亭到美国考察新能源汽车公司,当贾跃亭听到这位专家希望直接和他对话的消息时已经是美国当地时间晚上10点,还没吃晚饭的他拒绝找个餐厅边吃边聊。聂天心告诉《博客天下》:“贾跃亭当时告诉我,他希望安静地、专心地和我们的专家来谈他的想法和理念。”
聂天心说:“这就是贾跃亭的行事风格,他不是一个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他对自己制定的目标有明确的想法,一旦认定目标,行动迅速。”
在贾跃亭的强力推动下,一年后,聂天心的超级汽车美国团队不再只有他一个人,现在他的美国团队已经拥有了来自中国、美国、加拿大、德国、意大利和前南斯拉夫等国家的300多名技术精英,其中两成以上来自马斯克的特斯拉。聂天心不愿意透露,具体有多少位特斯拉原高管加盟乐视,但已有迹象表明,特斯拉公司已经开始注意这家不断挖人的中国公司。2015年4月14日在硅谷举行的乐视手机美国发布会上,一位特斯拉高管特地到场观摩。
接管世界的程序员们
2015年5月7日上午10点,身穿白色衬衫的总理李克强走进了位于中关村创业大街的3W咖啡馆二楼,当听到拉勾网CEO马德龙汇报,过去的一年半时间里,拉勾网向互联网科技企业输送了150万求职者,但仍然远远满足不了这个已经患上了互联网人才饥渴症的行业,李克强高兴地对身边的随行官员说:“就业部门应该到这里来好好学习”。此前,这位中国总理一直大力提倡“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理念,他希望中国互联网企业能够擎起中国新经济大旗,拯救已经溃败的传统经济体系。
从2014年下半年开始的中国科技公司的勃兴浪潮意外带动了另一个行业的繁荣。在此之前,中国没有一家公司专门服务于互联网企业的招聘,而仅仅一年时间后,只在北京就诞生了拉勾网、周伯通招聘、哪上班、Jobdeer等多家体量巨大的专注互联网招聘的科技企业。
拉勾网总部设在李克强参观的3W咖啡200米以外的一栋深灰色大楼的第六层,在一个约600平方米的空间里, 150名拉勾网员工正在按照每周工作6天、每天10到14个小时的节奏埋头苦干。正如美国财经作家迈克·刘易斯说的那样,“科技企业带来的经济繁荣最重要的表现是让人们显得异常忙碌。”
拉勾网CMO鲍艾乐告诉《博客天下》,整个2015年4月份,拉勾网发布了57万个互联网企业招聘职位,就在同一个月里,约有50万人上拉勾网找工作,其中大部分都是互联网技术人员,但如此海量的技术人才还远远满足不了中国创业公司的需要,光在这个平台上就有约7万的人才缺口,似乎全中国的创业公司都忙着一件事,就是找人、找到更好的人。
不可否认的是,现在这些程序员正在接管我们身边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他们曾是“构成大城市庞大人口的不同类型的人里,奇怪个体中的一分子”。但就像硅谷投资大师保罗·格林汉姆所说的,“没办法,这些书呆子看上去正在接管世界。”
这些程序员拥有突出的特长,也存在一些有时可爱有时却令人难以忍受的异常。T恤、冲锋衣、人字拖和双肩背包是很多程序员上班时的常见装备,他们的背包里还很可能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在天涯论坛的程序员板块,一位ID叫“KHH2”的程序员写道:“电脑就像老婆一样,离开电脑3米之外, 内心极度不安。”
在一位来自《1626》潮流杂志的摄影记者镜头下,一个普通程序员的工位是这样的,桌上摆放着两台电脑,一个HHKB的“码农”专用键盘,几本写满代码的专业书,几个动漫人物公仔,一副天价的耳机,在一大堆和邻桌插线板缠绕在一起的数据线和电线下,摆放着早已过期的食物和已经死掉的防辐射盆栽。
“大众对他们的普遍印象是宅、闷、土,不太讲究,不太注重形式,戴手表的少,穿西装的没有。”张一鸣说,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买西装是在他31岁的时候,目的是为了配合媒体拍照。“但他们是一群聪明而单纯的人,对某个技术问题有着深入的研究。”他说。
他们的社交圈十分狭小,他们的微信通讯录里可能只有80到100个联系人,其中异性更少,这也直接导致很多程序员难以解决个人问题,但最近在他们的身价倍增之后,似乎并不需要过于担心自己的个人问题,因为一些科技招聘网站专门在招聘广告里注明“定期推荐女友,解决单身问题”。
身价昂贵的工程师并不喜欢打车,他们最习惯乘坐的城市交通工具是地铁,部分原因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看重生活品质,而是注意办事效率,地铁能够帮助他们更加高效地通过拥堵的城市。发现这一秘密的是拉勾网公关总监杨继斌,在拉勾网负责广告投放的他告诉记者,拉勾网最近一轮1000多万的广告全部投放到了北京、深圳等城市的地铁站。在贯穿中关村的地铁10号线、4号线和13号线上多个站点,你能看到拉勾网投放的巨大绿色招聘广告,广告上写着“互联网人找工作上拉勾,不解释”。
他们大多数人工作努力,但跳槽的频率高于其他大多数行业,他们跳槽的目的也各种各样。拉勾网CMO鲍艾乐在收集这些程序员跳槽的原因时发现,他们中有的人是因为受不了BAT这些大公司的按部就班而出去创业,有的人则是找到了更“酷”的工作,有的人可能仅仅是觉得自己的能力值得拿更高的工资。
在挖角频繁的今天,挖到他们可能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金钱。不久前,今日头条的HR总监肖金梅的一位工程师朋友去某公司面试,因为对方时间安排不合理,他等了半个小时后就直接回家了。“他有足够的Offer,不在意少这一个。”肖金梅说。
而另一方面,现在的互联网公司,动辄雇佣数千位名校毕业、具有高级学历的工程师和产品经理,以驱动愈发复杂的业务组合,从而衍生出比传统行业更加复杂的组织管理结构。豌豆荚副总裁张宁说:“互联网的本质是由技术驱动的,这意味着在任何互联网公司的任何时刻,熟稔技术和技术应用的人才是增长的关键。”
20年前,京东副总裁张晨找工作的时候是“挤破头想进雅虎”,而现在的情况是中国科技公司为了招人甚至跑到硅谷跟国际巨头抢。“中国已经有能力为最优秀的人才提供足够大、足够好的平台,”接受《博客天下》采访当天,这位从美国科技巨头跳槽回本土电商的技术高管语气里充满了对中国互联网的肯定,“PC时代中国没赶上美国,但移动时代中国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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