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师说,看那些“没用”!
七岁的小侄女背起小书包,入了小学。终日看她在写字桌前忙碌,书桌上堆满了《小学生每日必备单词》、《数学新课标丛书》。这么一个稚嫩的小孩子,每天埋头在一张大大的书桌前吭哧吭哧的用功,这景象着实有些滑稽和让人心疼。我凑上前去,发现书桌上无一例外是教辅书,我便问她,“我给你买的《经典儿童文学》去哪里了?”
她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甩给我一句话:“老师说那种书没用,要抓紧时间学点有用的。”
我的手一抖,不太敢相信这话出自一个七岁孩子的口中。我的七岁,还在《绿野仙踪》、《格林童话》的课外书中畅游,而未曾体验过世界什么样的小女孩,如何能够老练的判断什么知识对她有用还是无用?
星期一,我顺路送她到小学门口,各种英语班、奥数班、作文班在那里安营扎寨,地堆员忙不迭的往我手里塞传单,说的天花乱坠“学了就有用,上了就涨分!”我仿佛陷身于一场急功近利的教育狂欢,望着小侄女背着沉重的书包走进学校,竟然无言以对。
二、无用的知识关键时刻会帮你一把
三年前的我,曾是一枚图书小编,去书店做市场调查的时候挨个询问家长:您给孩子买这本书的理由是什么?
家长的回答如同考卷印制的标准答案:“有用”!家长问我,看了你们的书,我的孩子能多认字吗?能会算数吗?能考第一名吗?
从那时起,我领教了中国父母对教育的“有用论”态度。弹钢琴是有用的,玩沙子是没用的。背唐诗是有用的,看小人书是没用的。上补习班就是有用的,过家家是没用的。下围棋是有用的,玩积木是没用的。所有考不了级、不能拿证、没有加分、不算特长、无助于考重点的,家长都振振有词:学这个,有用吗?
在中国父母的认知里,连读书都被划分为有用和无用。升学求职、教辅应试、成功经验,这些“有用”的书,常年占据着孩子的书包和书店的畅销榜。在堆积如山的教辅书中一路冲杀的孩子们,却无法确知,究竟是从“有用”的教辅课程中受益,还是从那些看似无用的知识中获得人生的益处?
乔布斯曾谈到,他从斯坦福大学辍学,放弃了自己的“有用”专业去听美术课,研究san serif 和serif字体, 怎样才能作出最棒的印刷式样。这在当时看来完全“无用”和“浪费时间”的举动,在他十年后设计第一台Macintosh时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乔布斯说:“如果我当年没有去上这门美术课,苹果电脑就不会有这么漂亮的字体。跟着我的直觉和好奇心走, 遇到的很多东西,此后被证明是无价之宝。哪怕别人说这些知识“没用”。
20世纪伟大的美学家宗白华,曾这样介绍他立志成为美学家的心路历程:“我小时候虽然好玩耍,不念书,但对于山水风景的酷爱是发乎自然的。天空的白云和复成桥畔的垂柳,是我孩时最亲密的伴侣。我喜欢一个人坐在水边石上看天上白云的变幻,心里浮着幼稚的幻想。云的许多不同的形象动态,是我童心里独自玩耍的对象。”
放着好好的斯坦福不读,学劳什子美术字体;有用的唐诗不背,天天对着白云垂柳发呆,连这是彻头彻尾的“无用”吧?可偏偏这样的无用,造就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美学家、一家伟大的公司。人生是饱满的,立体的,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会浪费,都有自己特别的意义,别用“无用”来衡量孩子的教育,你永远也不知道它会在人生的哪个关键时刻帮孩子一把。
三、教育没有绝对的“徒劳无功”
中国父母所说的教育“有用”,多指的是立竿见影式的马上有用。衡量知识的尺度,是以分数、考级和升学为标准,有助于此则有用,无助于考试则无用。八个字形容我们当下的教育:急功近利、急于求成。
清华大学经管学院院长钱颖一,曾对毕业二十年的校友做过调查,他发现:老校友更后悔当时没有更多地去学那些看上去“无用”、但后来很有用的课,比如一些人文、艺术、社会科学类。而当时所谓“有用实际”的课,随着时间冲刷变得如此无用。对于人生而言,“有用”的东西,可能只是暂时有用,以后一生无用;“没用”则可能是暂时没用,以后终身有用。
如果你想培养一位循规蹈矩、没有独立性的孩子,可以让他学眼前的“有用”文章、做有用的习题,如果你是一位眼光够长远的父母,会让孩子读无用的书,做无用的事,花无用的时间,耗无用的精力,因为人生最长远的目标,都在于那些不被功利衡量的无用。
比如,在孩子几岁时,带他去旅行,去感受,去阅读,去全身心的触摸、听、爬、玩、感受这个世界。
在孩子十几岁时,让他去感受所有跟艺术、美与普世价值有关的东西。给他听一些好的音乐,让他沉默安详;读一些经典的好书,让他体验情感的深邃和想象的博大。
如果有可能,不必非做一个有用的人,但要做一个有趣的人。太多的人直奔“有用”而去,那活法不够好。去学习那些无用的知识,去拥有一颗丰富的心灵,去触碰、感知、体味、享受生命中那些缤纷有趣的色彩,做一个灵魂丰满的孩子,让孩子的人生旅途迈步稳健、行路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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